【一八】痴情司（03）
赶在腊八前把最后的存稿发了orz剩下的大概会比龟速还慢了。
001
入了三九，也就进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八爷畏寒，进了腊月基本也就不摆摊不出门了。除非哪年碰上立春赶在了年前，说不定还冒个脑袋置办置办年货，但是想在外面见上一面那可是太难了。
“爷，过几天可就腊八了”端了两个新填了水的汤婆子，小满塞进了八爷铺好了的被褥里。
“知道，你家爷还算的清日子”手上捧着本书，但这冻手冻脚的齐铁嘴也没心思看。对于八爷来说，冬天是难挨的，放下书搓搓已经冻得麻木了的手指。床上不想躺 空了一天凉的很，可是在这儿坐着更凉，再过会儿估计冻得利索字儿都写不出来了。
“炭填了么”
“填了，八爷你快睡吧”
“不急，我再等会儿，你要困了你就睡去吧”
“成，那爷我先睡去了”
听着小满出去关了门，八爷撇了眼床铺，又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感叹这冬天上床下床对于自己就跟上刑似得。
002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觉得天亮了，一夜没睡个安稳。手脚冰凉，闭了眼睛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
算命是损阴德的行当，这不八爷就把这老毛病，归到这行当上。
一入了冬 指尖就没了阳气，就算放进热水里，从水里出来后片刻也还是冰凉。
叹了口气，想着在床上躺着也暖不起来还是起来活动活动罢了。
晨起一卦，九四爻，大吉，无咎。明显不是一般的吉而是大吉，可是奇怪的是这大吉后面紧跟着个无咎。虽说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把前面的大吉转变成了不好不坏。又掐指算了些有的没的，挑了挑眉，齐铁嘴转身望了眼身边的小满。
“满崽子，去把摊子支上。”
“哎？爷你不是入了腊月不出摊么？”
“让你支就支哪儿那么多问的！”抬手敲了小满的脑袋，八爷勾着笑去逗那挂在高处的绣眼去了。
冬月里八爷支起了摊子，这是怪事儿。不过换句话说，算命的支摊子并不奇怪。但是摊子支起来了八爷却没去外边坐着。
交代了小满让算卦的进香堂算，揣了揣冰凉的手把手里凉了的汤婆子递给另一个伙计吩咐着去换水。看似故弄玄机，其实到头来，还是怕冷。
可毕竟还是进了冬日了。虽说八爷久不算卦，理因积攒了不少生意。结果一上午除了一个手能数到的几个掮客就是些平头百姓算点鸡毛蒜皮的。打听了一上午也没什么奇闻怪事或者什么狗血八卦的。无聊的很，撑个脸，齐铁嘴开始琢磨午饭该吃点什么了。
结果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辆黑皮的轿车停在了香堂门口。眼皮儿一跳，在长沙这车除了军用就是军用了。上次张副官从五爷府上把自己请走不过几日。现在新官上任 佛爷哪有这时间精力天天请自己去闲聊啊。
晃了晃头，往门外瞟了两眼。果然，下车的不是佛爷也不是张家的任何一个亲兵。
此人姓陆，八爷有耳闻。
只是，齐家祖训“三不算”当初为了防止这新调来的军爷来找自己，不好下台。八爷骑了他的小毛驴就云游去了。后来认识了佛爷也从佛爷嘴里听过几次提到这人。
揉了揉眉心，八爷苦了脸。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也就罢了，还引来这么个麻烦，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出摊了。
马后炮是没用的。起身迎接，但是坐了许久脚趾都冻的麻木了，这么匆忙起身差点又坐回了椅子上。无奈抓住一边的小满，索性装成自己站立不稳的样子让小满扶着。落到陆建勋眼里，不由得耻笑。这九门终究是乌合之众，一个瘦弱不堪的神棍也能当了八爷。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看出了陆建勋眼里的不屑，齐铁嘴不但不恼，笑意还越来越大了。
“陆长官来访，我这小香堂真是蓬荜生辉啊。”
“久闻八爷神算，陆某人今日也来求一卦。”
“说笑说笑，不过一介庸人谈不上神算”
拱手行礼，请陆建勋到一旁落座。坐下身陆建勋眼睛并不老实，将四周扫了一圈，低头示意身边的副官将写好的生辰八字交给八爷。就开始打量起来眼前的齐铁嘴。没有吭声，但是陆建勋轻佻的表情，八爷基本都入了眼。
被人打量得有点不舒服，齐铁嘴抿了口小满刚换的新茶，有点烫口。
放下茶杯八爷礼貌性的笑了笑，但若是仔细看眼睛里都透着凉气儿。
“陆长官是家中独自子吧。”
“令尊早逝，陆长官的母亲可真是不容易啊。”
脸色一变，陆建勋看八爷的目光收敛了几分。若说齐铁嘴是打听到的。自己的家事，不用说手下那些人了就是少有的心腹都不曾提过这档子事，更不用说今日原本的目的不是八爷只是从九爷哪儿碰了壁索性来探探底。齐铁嘴怎么可能早有准备。
“八爷果然是神算啊。陆某佩服。”换了副笑脸，陆建勋摘了手套凑到八爷跟前儿。
“只不过八爷仅算些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多没意思，不如算算别的？”
“我和张启山是故交，听他说八爷面相算的好。八爷不妨也帮我看看面相？”
皱了皱眉，若是说刚刚还能忍得下。当下齐铁嘴对这陆建勋的嘴脸可是厌恶至极了。还好，佛爷做事小心虽说常来香堂找自己不过也是暗中遛进来的没走过几回正门。陆建勋这架势怕是以为自己和佛爷不熟了。点头应下也就顺着陆建勋的话往下说了。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佛爷介绍来的。”
抬眼看了正得意洋洋的陆建勋，手指又踱到了刚刚的茶杯上。
“陆长官的面相是个百岁富贵的命啊。”突然想起来初遇佛爷时说的话，端着茶杯忍不住嗤笑。
“若是个乡绅富贾，定能长命百岁。”
“不过”
“陆长官的命不适合在这权政上谋事啊。官位越高，命，越短。”
砰的一声，茶杯被扫到了地上应声而裂，溅了一地的水。摇了摇头，齐铁嘴连余光都没有赏给那个气急败坏的背影。
“不得好死啊。”
003
八爷香堂有个伙计，炸的汤圆是一绝。这伙计是个孝顺的，原本是孝敬父母的。后来父母都不在了就跟了八爷，偏这八爷就好他的这口汤圆。随后的几年，但凡八爷吩咐，早饭就必有炸汤圆还就得这伙计炸的。
不论在哪儿腊八都算个大节气。天还没亮，八爷折腾着起了床，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饭。除了伙计的炸汤团，一小碗腊八粥是必吃的，顺带就一小碟猫鱼（乳）。
夹了个汤圆刚入口，小满正领着张副官进了门。人还没到眼前声音已经进了耳朵里。
“八爷，佛爷有请”
叼着汤圆，八爷说不出话来。可又舍不得吐，这么大个玩意儿要不是被人吓着怎么可能一口塞了个满满当当。
好容易把这黏糊的糯米咽下去，嘴巴还没缓过神来。站一边等着八爷腾出来嘴来的张副官又开了口。
“佛爷说了，八爷要是再说些有的没的就直接绑了去。”
咽了咽口水，齐铁嘴刚刚那些个说辞只得生生吞了回去
“咳，这话说的佛爷请我 我怎么能驳佛爷的面子呢。不过这天还没亮，太冷了，不如太阳出来了我再动身？”
副官倒也顺着八爷的意思，等着天亮了八爷用了早饭再动身。可这自从入了腊月就没出过门的齐八爷，才刚迈出个脚。就哆嗦得想退回去。无奈副官有先见之明，跟在八爷后面正好堵了八爷的退路。
裹紧了围巾，原本想着上了车或许能好些，结果等到了张府齐铁嘴冻得囫囵话都说不出了。
进了张府，这次管家倒是没领进佛爷的卧房。把八爷请进了客厅。八爷倒也冷的顾不上想这些七七八八的缩成一团，活像他入冬后缸里的那两只小乌龟。
刚忙完手头的政务，佛爷和八爷前后脚的进了张府
“八爷请来了么”
“来了，被管家安排在了客厅。”
点点头，佛爷摘了手套，正好瞟见乖乖在沙发里窝着的齐铁嘴。不禁勾起了唇
“吩咐厨房准备吧！”
“是”接过自家长官脱下的大氅，副官从佛爷的脚步里看出了明显的迫不及待。秉持着佛爷做什么都是对的的张副官表示没嗅到酸臭味，
没有！
这边好容易才缓过来的八爷，早晨起的早又窝在这沙发里早不想动弹了。微微翻了个身，也不奇怪佛爷怎么这么久也没来，结果没两下倒迷糊起来准备见周公去了。
眼皮子才刚合拢，佛爷进了门挑眉看了眼沙发里没戒备心的人。不经思考的坐到了小算命的旁边。沙发下陷，还没睡死的齐铁嘴冷不丁的被惊个正着醒了
“佛爷？”
本来也就不缺觉倒也没什么起床气，可总归是迷糊了声音比往日还软糯些。落到佛爷耳朵里，佛爷只觉的心里某块儿地方被猫挠了似得。强压下被迷迷糊糊的小算命勾起来的欲望，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昨晚没睡好？”
“睡好了睡好了，这不是张府太暖和了就容易迷糊”揉了揉眼睛，齐铁嘴撑起来身子坐直。
评论